20180118日 發刊時間:每日發刊 單位: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

大地啊,不要遮蓋我的血

參考經文: 約伯記16章1~22節

大地呀,不要掩蓋我的不幸;不要使我喊冤的呼聲被淹沒。(約伯記16章18節)

在印象中,在夢裡,在心底,我曾坐在張七郎長老的墓園裡,在追思禮拜中,思想著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家族面對的殘酷命運。雖然,當年有關二二八事件的平反運動,後來在台灣各地熱烈展開,二二八事件刻印在台灣人內心悲慘與不潔禁忌的印記,已漸漸從苦難中昇華,喊冤的呼聲不再被淹沒。但是,在我當年牧養瑞穗教會的日誌上,卻遍尋不到文字書寫的痕跡。是我故意疏忽嗎?還是,我因恐懼而不願留下紀錄?或者,我不願下一代繼續背負著這國族的傷痛……?面對二二八的苦難,台灣人各自採取不同的態度,隱密著。這是否也是我的心態?

1947年4月6日主日下午2點,同一地點,鳳林教會徐復增牧師主持張家父子三人的告別禮拜,將他們合葬於家宅後院,其墓碑寫著:「張七郎、張宗仁、張果仁父子遭難之墓,民國36年4月4日夜屈死。」兩旁對聯寫著:「兩個小兒為伴侶,滿腔熱血洒郊原」。只是,這控訴能向誰?張七郎遺孀詹金枝長老曾向當局訴冤。林獻堂先生衡量當時局勢,據實說:「告,是無效的。」在那顫懼的年代,她能做的大概只有每天晚上帶家人禮拜,作為生命傷痛的出口,好領受支撐她們活下去的勇氣。只是,上主似乎沉默。

在無法解釋自身生命的悲慘下,約伯記得上主曾對該隱說:「你弟弟的血從地下出聲,向我哭訴。」於是他禱告:「大地呀,不要掩蓋我的不幸;不要使我喊冤的呼聲被淹沒。」這呼聲也成為二次大戰猶太人的血淚史,在大屠殺地點的紀念碑上,懇求上主給個公平正義的平反。

上主沉默。直到1990年12月8日,張果仁遺孀張玉蟬女士站在有政府代表參加、在懷恩堂舉行的二二八平安禮拜的台上。已故台灣史學者張炎憲見證那一刻:「她說起花蓮鳳林張七郎父子三人被中國國民黨軍警逮捕殺害的往事,以及張家如何在困頓悲慘中堅強再起的艱難過程,說到辛酸痛處,句句令人落淚,但她語氣堅毅、充滿自信,不自怨自艾也不怨天尤人,那不向命運低頭的精神更令人動容。」上主不再沉默。張七郎長老的墓園前,一場家族禮拜,肅穆靜默中,嘆息交織著吹拂大地的聖靈之風與雀鳥的哮啾啾,帶著詹金枝長老的冤禱:「只要換一次政府,我們家就死三個人。」期待,這種事世世代代不會再出現。



默想:
二二八事件的苦難也是你信仰的悲愴嗎?

祈禱:
主啊,容許我,只以淚眼汪汪,向祢抗辯──當我言詞匱乏用盡之時。靠著耶穌的眼淚,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