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樣的原住民部落 二十世紀教會宣教奇蹟的台灣原住民教會宣教,曾幾何時,如此快速成長的教勢已消逝殆盡,取而代之的卻是到處向他人取經拜佛,呈現出一幅頹廢不堪而擺尾祈憐的景象,真叫人憂心忡忡啊!而自稱是廉潔、剛毅、和諧、樂觀的民族性,曾幾何時,如此珍貴、重要的性格也已成了過去,所換來的卻是資本主義社會,一幅功利、自私、為己鑽營的嘴臉,真叫人錐心無奈啊!號稱部落意識堅固的台灣原住民,曾幾何時,在各教派、各政黨的強力宣教和洗禮下,所形成的卻是宗教和政黨意識的委身心志,一幅稀奇古怪的原住民部落大餅拼圖,真叫人欲哭無淚啊! 針對上述的問題,我們通常會順理成章的述諸於「神學的」、「社會學的」、「經濟學的」,甚至「全球化的」問題,好讓這些問題是「應該的」,或是「必然的」。然而,我們常常忽視,如果我們有所堅持、再努力一點,相信原住民教會或部落的情況是會不一樣的。當然,原住民的問題絕非是縱向、內伸,或是橫向、外展單一的問題,這是錯綜複雜而多元的。藉此,筆者在本文中主要所要著墨的,是原住民教會當今所呈現的一些問題,進而談論台灣原住民教會的展望。事實上,與其說是教會的展望,不如說是一個反思。當然,文中所指的原住民教會是本宗長老教會的諸教會。 ■青年、牧者和信徒的委身 原住民教會的問題,首當其衝應該是委身的問題吧!回顧原住民教會的歷史沿革,不論是身為上帝僕人的牧師、傳道師等牧者們,或是上帝國度子民的長執信徒們,委身的功課皆已自認不如當初,而我們都將這個軟弱歸咎於世俗化。在此,我們將委身的問題含括在青年、牧者、信徒三方面。 一、青年:原住民青年獻身心志的缺乏,可在就讀神學院的青年逐年減少和神學院的招生愈來愈困難上得知。當然,這不是單一個人意願上的問題而已,主要是因為年輕人可就讀的大專院校如雨後春筍般的增加,入學門檻降低,甚至是因為各神學院學制的改變,由四年延長至七年方可受派為傳道師,如此的改變對經濟弱勢的原住民教會和家庭而言,要培育一個傳道人並非一件容易的事。然而,青年獻身傳道的問題,直接影響到原住民中區會各教會牧者的充裕與否,目前許多原住民中區會教會已呈現牧者同工不足的現象,因而盡程退休、教育士、信徒神學士等同工,也紛紛擔起了教牧的工作。青年委身的問題,實不容各中區會、各教會再忽視下去。 二、牧者:除了青年的獻身外,原住民教會牧者委身的心志,也呈現出萎糜不振的現象,這可從原住民教會牧者對所屬教派的忠誠度一探而知;原住民教會牧者對總中區會和教會事工之參與率,或對總中區會信仰理念的認同皆出現了警訊。根據筆者這些年來的觀察得知,一些本宗牧者參與總中區會所舉辦的在職訓練會、培靈會、禁食禱告會、教會成長研習會、神學研討會等,皆不如參與其他教派所舉辦的特會或佈道大會來得熱烈。筆者在此並非反對同工去參加其他教派所舉辦的屬靈事工或活動,而是在呈現一個厚彼薄己的現象,難免讓人感覺到對本宗信仰的忠誠度出了問題。再者,原住民教會牧者在委身上的另一個問題,是對自己專業的教牧工作三心二意,無法專一。除了兼職的問題外──在其他機構、公司上班,或在祖產地作農──最主要的是牧者的休閒活動已超越了教會服事的時間量,如打獵、打球、釣魚、上網、喝茶哈啦等。因此,提升對總中區會的向心力,並且在靈修、讀經、禱告、探訪、讀書、訓練等專業素養上下功夫,是我們當前必須努力的。 三、信徒:原住民教會信徒對本宗信仰的忠誠度,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幾十年來,原住民教會信徒或受到外在其他教派的影響,或教會自身內耗的問題下,出走的現象有增無減,沒有轉緩的趨勢。其他教派的影響,大多發生在大都會的教會,可能是受到其他教派有意或無意的關懷所致,因為在大都會裡生存的原住民教會,不論在經濟、人力、設施等資源上,皆無法與其他教派的平地教會比擬。至於教會自身內耗的問題,是指原住民教會內部長期所產生的問題,包括「人為」和「文化」兩因素。人為因素是純屬信徒個人與教會,或信徒之間產生關係上的絕裂,因而出走至其他教派。文化因素大多發生在山上的教會,現今大多數的年輕信徒已經不操母語,對自身的文化早有代溝,在教會裡也失去了服事的舞台,因而出走至其他教派,且為數相當可觀。筆者認為,面對信徒出走的問題,我們應該從如何活化教會內屬靈生命的課題來因應之! ■教會傳統的維護與更新 繼委身的議題後,讓我們繼續來談有關教會傳統的問題。教會傳統是延續教會信仰的要素之一,然而在原住民教會的發展中,它也是一種阻力,尤其是在原住民弱小教會的問題上。原住民的弱小教會,在經濟上雖有總會的資助,但是弱小教會所衍生──同工不同酬、又因不同酬而產生同儕相爭──的問題依然存在。牧者同工為了得到更好的福利,弱小教會變成同工爭取進入大間教會的跳板,甚至有如燙手山芋般你丟我推,還不惜一切為了更大間的教會你爭我奪,形成名符其實的同儕相爭。如此惡性的競爭,導致中區會的牧者同工結黨結派,使教會成為既得利益、權力分贓的舞台,而非聖徒相通的居所。 原住民弱小教會的問題,是當今極為頭痛而難處理的。在五百多間含括十個中會、五個族群區會的原住民教會中,有三百多間的堂會,將近二百間的支會。弱小教會除了這些為數眾多的支會外,還包括不少無法自給自足的堂會。然而,這些弱小教會皆有強烈的傳統意識,雖然有些中區會試圖將幾間弱小教會合併成一間來增加教勢,皆因為對自身教會的傳統無法釋懷而終告失敗。其實,教會傳統固然重要,但若已成為教會的負擔,我們應不辭辛勞、不畏困難,將此傳統予以更新,來換取教會更寬廣的屬靈天地,成為合一、救贖的團體。當然,也有人反對說,若將弱小教會合併,雖然可以增加教勢,解決牧者不足的窘境,但也會造成一些中區會牧者超額的情形啊?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也期待一些自治堂會是否能發展團隊事奉的服事模式,增加同工,也擴大聖工的範疇。 〈箴言〉29章18節說:「沒有上帝的引導,人民就放蕩無羈。」原住民教會要增長,事工要更新,甚至妥善處理弱小教會的問題,這些都是要凝聚共識、看見異象的,唯有如此,教會才能成為整個族群、部落救贖的記號。然而,原住民教會的異象到底是什麼呢?或許只有極少數的牧者同工及信徒會去思考這個問題吧!而答案可能皆是一些教會增長的異象,例如「領人歸主」、「成為萬人教會」、「成為禱告的殿」、「傳福音帶門徒」、「耶穌是現代人的新希望」、「福音救台灣」、「心靈的家」等。這些異象並非不好,只是讓人覺得很形式、制度化,而且具有排他性。目前大部分原住民教會的異象,皆充分表現出西方教會排他、自義的傳統拯救觀,大言不慚地認為台灣的民間宗教、原住民的傳統信仰,都是怪力亂神的異端,必須遠離或徹底去除,方能使原住民成為上帝的子民,或有份於耶穌救贖的恩典。然而,這些主張去除怪力亂神的原住民基督徒,曾幾何時,卻開始強調個人的屬靈恩賜:說方言、解異夢,甚至靈裡禱告或說預言,極度像是早期原住民傳統宗教的巫師巫婆,甚至與台灣民間宗教的乩童沒有什麼兩樣。這是極其荒謬的事,也是另類怪力亂神活動的推行。因此,筆者認為,原住民教會的異象,應該道成肉身於台灣原住民族的文化、生活與苦難中,並棄絕將教會一元化的異象鴨片。 ■結語 台灣原住民教會的問題,並非本文隻字片語就能一概而論,因為其牽涉的層面,極為多元而複雜。但筆者相信,當教會的包容性廣大而無自我之時,當原住民的部落意識不會因教派或政黨成為大餅拼圖之時,當原住民族廉潔、剛毅、和諧、樂觀的民族性再度尋回之時,台灣原住民教會的展望必可形塑。否則,多說無益! 文章來源:<新使者雜誌>第87期 圖片來源:公共電視基金會http://www.pts.org.t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