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基督教中，我們可觀察到一個值得咀嚼再三的現象，也就是好些人在兩個極端間擺盪著：位在鐘擺的一端，是不清楚恩典的意義和價值，尚以為我們可以憑藉我們自己努力善行，而得到主的悅納，好像我們蒙主恩典拯救，總因為自己有分毫、些微可稱許的條件，令至高者為之欣然，因此揀選。鐘擺的另一端，則是高舉恩典，卻以放縱代替自由，將閒懶稱為安息，任憑罪惡在生活中滿盈，且以為這是使恩典顯多。莫怪有人會感到白白的恩典並不可取，他們的疑慮在這些人身上顯有所本而非無的放矢。

對於前者，我們實在需要一再回到聖經，深刻地認識我們這生在罪惡中、屬血氣的人，原本只配受死亡終局，沒有一絲一毫的條件使我們蒙主揀選。若不是靠著上頭來、神在基督耶穌裡的恩賜，我們無法在公義、聖潔的神面前坦然無懼。我們唯獨可以誇耀的，是預定並成就這一切事、配得稱頌的永生神。

對於後者，我們仍必須以聖經為基礎：一個基督徒蒙恩、因信稱義，並非在此畫下句點，擺在他前頭的，是一條必然有十字架、少有人找著的道路；擺在他前頭的，是必須窮盡一生尚只能窺其皮毛的真理；擺在他前頭的，是雖然因信得生卻仍軟弱如稚童的生命；擺在他前頭的，是看到基督作為長子的模樣，而他仍須憑聖靈結果子效法。如果深知主宏恩，蒙主恩召得以出黑暗入奇妙光明的光明之子，豈可甘於停留呢？蒙主拯救出死入生的上帝兒女，豈能在罪中活呢？

■向高處而行

對輕忽恩典的人而言，〈向高處行〉（Higher Ground）這首詩歌是簡潔而嚴肅的提醒，亦刻劃基督徒奔行天路的態度。一生時間多活動於紐澤西的約翰遜‧小奧特曼（Johnson Oatman Jr.，1856～1922年），留下了為數可觀上千首詩歌，〈向高處行〉就是由他作詞。這首由美國作曲家查爾斯‧H‧加布里埃爾（Charles H. Gabriel，1856～1932年）譜曲的詩歌，叫人聯想詩篇中有15篇被稱為「上行之詩」（詩篇120～134篇），有人認為是以色列人上耶路撒冷時吟唱的詩，也有人認為是登聖殿台階時歌詠的詩。這些觀點互有差異也各有依據，共通點是神的子民向著至高者奔行。試想在大衛之前，耶路撒冷若沒有神的揀選，以色列人會一年三次到那座山城嗎？試想若聖殿沒有在摩利亞山奠定根基，神的選民會切慕渴想那山上的殿宇嗎？詩篇中的渴求之心，至今同樣在基督徒生命中迴盪。

〈向高處行〉發出同樣的呼聲，雖然簡短，卻流露出一種盼望持續精進、不願停歇的積極。他深知現在所處的並非終點，所以盼望「向高處行」；他深知現在的生命並非成熟，所以盼望「靈性高升」；他深知現在所有的並非完全，所以「禱告不停」，以此祈求，求主引領他向高處行。

■不願長居此境

「別人或願長居此境」，小奧特曼這句歌詞表明基督徒行天路的一個處境，其實是難以避免的孤寂，尤其是當我們的心如鹿切幕溪水，我們的靈被那純淨的靈奶滿足，被神的真理和奧祕震懾，我們的腳步被基督的慈繩愛索牽引時，往往環視左右，同行者卻是寥寥無幾，先知和使徒都曾經歷如此困窘（提摩太後書4章16節）。

雖然遺憾，卻不是難以理解，因為基督徒跟隨基督的路，若是一條熱鬧喧嘩的康莊坦途，想必跟從者眾；若是一條世界所欣羨的終南捷徑，諒必絡繹不絕，但基督徒的路是如此嗎？不是的，這不是我們的路，因為聖經啟示基督徒的路不是如此，而是被世人所厭棄、看為愚拙，避之唯恐不及。

但我們是不是因著他人的反應，就停緩我們的腳步、猶疑上頭的呼召呢？「但我追求向高處行」，這是小奧特曼的表白，同時也是天路客的心境。這不是說我們可以單顧自己的事，可以不顧同行者的難處和需要，因為那並不是聖經給我們的教訓，更非基督耶穌給我們的榜樣（腓立比書2章4節）。

只是，跟隨基督是每位基督徒個人的事，我們每人有一天都要在審判台前交帳，在此之前，我們當靠著主恩「離開基督道理的開端，竭力進到完全的地步」（希伯來書6章1節）。這樣的尋求也於教會、於眾人是有益的，因為當有人尋覓這條路時，我們得以指明這條通向天上家鄉的路，因為我們自己也跟隨著基督；當有人的雙腳發軟時，我們得以伸手扶持陪伴，因為我們自己也倚靠聖靈作隨時的幫助；當有人疑惑疲倦時，我們得以有些力量可以激勵堅固，因為這是向高處行所得的恩賜。

■一生憑信而行

必須留意的是，小奧特曼那發人深省的禱告：「主提升我，使我堅固。」「向高處行」雖是基督徒的追求，我們在主裡深知這份渴慕是可喜愛的，也是所有在主裡的人盼望認識主、與主相親的寫照，然而我們仍須謹慎，恐怕這份渴求、所蒙的恩成了自己血氣誇口的緣由。若有人這樣誇口，便是忽略了他仍須倚靠救主，也是忘卻他所得的乃是恩賜。基督徒即使有了在主裡的成長，仍需要救主的引領、需要聖靈的堅固，心雖嚮往，仍需祈求，並且等候慈牧在生命中的掌權引領，如同大衛所深切認識的──耶和華是我牧者。

更加要緊的是，我們即使開始踏上這趟向著父家的旅程，〈向高處行〉提醒我們，沿途仍是藉著信心而立、藉著信心而行。這信心不是這個世界強調的自信，更非好些人大膽認為的可用以敦促天地之主行事的方法，這信心乃是根據基督所說的話（羅馬書10章17節），這信心亦是耶穌的作為，無論是從起頭到終局均是如此（希伯來書12章2節）。信心，不只使我們因信稱義、在初信階段需要而已，更貫穿了我們跟隨基督的一生，使我們眼雖不見，也經歷黯淡苦境，甚也難免被過犯纏絆，但仍因信神所默示的聖經，持定所蒙的呼召，在這永生的道路向高處行。

〈向高處行〉

1.我今直向高處而行，

靈性地位日日高升，

當我前行禱告不停，

求主領我向高處行；

2.我心不願繼續停留，

任由疑慮恐懼綑綁；

別人或願長居此境，

但我追求向高處行；

（複歌）主提升我，使我堅固，

憑信站在屬靈高原，

我心嚮往更高之地，

求主領我向高處行。

資料來源：《新靈糧詩選》、《聖徒詩歌》

文章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348期

圖片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28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