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長老教會在台灣宣教已邁入146年;除了大家熟知的馬雅各醫師、馬偕博士、巴克禮牧師……等男性宣教師,用宣教、醫療、教育奠下基督信仰基石,更有許多鮮為人知、被稱為「姑娘」的女宣教師委身台灣,且來看這些女宣教師留下的佳美腳蹤! 139年前(1872年3月9日),馬偕博士(George Leslie Mackay)來到淡水,以宣教、醫療、教育,奠下在北台灣的天國基石,雖受盡百般阻擾福音仍逐漸傳開,教會之設立如雨後春筍、逐漸茁壯茂盛。馬偕牧師也如耶穌當年旅行傳道一般,除了訓練有12使徒追隨差遣,更有不少沉默的婦女協助。不過,清代西風雖已東漸,但固有封建思想根深蒂固,馬偕博士在宣教過程目睹台灣婦女地位低落、知識閉塞,雖透過宣道婦之訓練,以及利用他的婚姻企圖改變但卻成效不彰,1884年創辦台灣第一所女子學校「淡水女學堂」,當時能將新教育均霑男女,開社會風氣之先創舉;但因馬偕在宣教工作技術上獨特的主張,並不像台灣南部教會一樣,有單身女宣教師直接引領台灣婦女。 馬偕逝世後女學堂停課,為重開新時代的婦女教育工作,1905年11月,加拿大長老教會派到台灣的5位宣教師抵達淡水,其中金仁理(Miss Jane Matilda Kinney)和高哈拿(Miss Hannah Connell)2位是未婚的女宣教師。台灣北部教會和台南、中國閩南地區教會一樣開始有稱之「姑娘」的女宣教師。 ■金姑娘與高姑娘 金姑娘(1877~1965)是加拿大東部省份的New Brunswick人,畢業於當地大學主修藝術,後來還獲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碩士。高姑娘(1869~1931)是安大略省人,本是音樂老師,也在多倫多音樂學院研修鋼琴及音樂課程。她們就算在加拿大國內也是一流人才,2人為台灣的女子教育開創了精彩的一頁。 1907年重開淡水女學校為女子中學,金姑娘成為開校校長,高姑娘也在1910年擔任已婚婦女的婦學堂校長。同時,加拿大再派1位專司婦女教育的黎瑪美姑娘加入工作。 日本殖民統治採差別教育制度下,台灣人幾乎無法和日本人在同一教育系統中共學,淡水女學校為台灣女子提供了難得的中學教育管道,發展成淡水女學院、淡水高等女學校、純德女中到今日的淡江中學。 創辦女學校最主要是培育教會婦女領導人才,也因此孕育出不少台灣人菁英。早期以醫療的貢獻影響台灣社會最顯著,不只早年畢業生極多投入護士和助產士,上方照片是第2屆入學生,2排中坐年紀和身材最小的是蔡阿信,日後成為台灣第1位女醫生,亦即著名「大河」連續劇《浪淘沙》中邱雅信所影射的人。 ■金姑娘校長與蔡阿信 蔡阿信命運坎坷,一度為人養女,後得基督徒繼父疼愛入淡水女學校,在這良好的學習環境中人生有了極大改變,校長金姑娘(上圖後2排中間金髮者)的身教言教和日本老師西森(最右著和服者)的栽培,最後在金姑娘的建議與協助下,她不顧家人當時「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阻擋,於1913年進入日本東京女子醫學院,7年後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成為全台首位女醫師。 蔡阿信先後在台北和台中開設婦產科醫院,並於1928年創立「產婆講習所」,10年內培養了500名助產士,造福了無數的台灣婦女。她在1986年於加拿大過世,曲折和戲劇性的一生與台灣的大時代緊緊相扣,被作為小說《浪淘沙》的題材,並改編成連續劇而轟動一時。 儘管小說或連續劇和史實相差甚大,但雕塑蔡阿信成才的金姑娘校長,無法在小說中切割,因此改名銀姑娘,只是在連續劇中無法找到合適的外國演員去詮釋這個角色,只得找一個講台語的台灣演員來演,因現實社會中已不可能再出現這種人物了。 ■姬望‧婦學堂‧高姑娘 「婦學堂」目的在養成教會宣道婦和關護弱勢婦女,而原住民宣道婦的養成更是改變台灣教會的走向。1929年,孫雅各牧師由花蓮太魯閣帶姬望(Chi-Oan Lwad,台語譯「芝苑」)來淡水婦學堂讀書,1931年她畢業後回太魯閣,在日本警察壓迫和搜捕下,勇敢將福音傳遍原住民部落。充滿傳奇性而有「原住民教會之母」的尊稱。她的女兒羅梅花也到婦學堂受訓,回原住民部落傳福音直到1970年代,造就了台灣教會最引以為傲的「20世紀的神蹟」。她們在婦學堂時的照片中仍然可以看到她們原本在山地部落奔走操勞、未曾被鞋子束縛過的雙足,然而在婦學堂和高姑娘、黎姑娘改變下,成為聖經中「報福音、傳喜信的人,他們的腳蹤何等佳美」的「腳」,當然也徹底翻轉了她們的人生。 ■「姑娘」的胸懷和典範 今天台灣教會「姑娘」的時代已結束,只剩下淡水的「姑娘樓」供人憑弔,回顧這些姑娘,她們捨棄一般女性在婚姻與家庭方面幸福的追求,遠渡重洋到完全陌生,而且在她們當時視為落後地區的台灣,又得長期生活在文化迥異及複雜的時代歷史情結的環境裡。但她們卻能把此地當作自己的故鄉,寧為台灣的一分子,毫無保留的為它付出,而甘之如飴。不僅她們在宣教濟人的任務上盡心盡力,對推進台灣社會的現代化也是義不容辭的擺上,產生不可抹滅的貢獻。 今日台灣社會已享夠豐足,不僅已非戰前姑娘眼中的落後地區,還身列富裕國家之林。可惜!我們卻看到台灣社會依然充滿功利與貪婪的劣性;甚至有不少人無法認同台灣這塊「姑娘」們曾經割捨鄉情、親情、貢獻一生歲月無怨無悔的土地,實在是極大的諷刺。 進入21世紀後,台灣社會人心走向最關鍵的年代,就在我們衷心期待它朝向良性發展的時候,當年這些外國「姑娘」的胸懷和典範,不正值得我們深思和反省嗎? (作者為文史工作者,淡水教會長老) 文章及圖片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07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