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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出春天,唱出希望
關於人權,文學、音樂的碰撞吶喊
作者 / 林佩蓉

文學與音樂,一直是人類社會中展演生命力量的載體,大衛的哀與樂,悲傷與讚美,透過歌詠的文字,樂音的相隨,成為動人的詩篇。雖然我們透過聖經的文字,不一定能夠聽見那音樂的「表象」,然而透閱讀詩句,可以體會那是經過整個身體與思緒,展現外在環境社會與內心感觸的碰撞,「擊鼓彈琴歌頌祂」給予人音樂與文學合體的豐富的想像。

■春吶音樂盛會 展演生命熱情

1995年開辦的「春天吶喊」(Spring Scream,簡稱春吶),是台灣歷史上最悠久的大型音樂祭,也是台灣規模最大的國際型音樂藝術文化展演活動。那幾乎是大學校園裡的流行音樂社團每一年必要參與的盛會,時間以4月分的春假為主,連續假期裡,春吶成為另一個擠爆墾丁的原因,各方的創作好手,或是單純只想聽聽非市場取向的主流音樂者,只要能擠到墾丁,就能大飽耳福,也有不少交流延伸了日後精采的音樂發展。在這裡,在春天的季節,人們用音樂喊出對社會的控訴、展演對生命的熱情。

音樂得以為文字的靈魂扮裝、再現,音樂也透過文字,讓人們感受、理解生活中虛與實的界線與模糊。文學是以文字砌疊而成,人民有感的,更是需要來自那腳踏地土的真實感。在本文中將介紹國內兩道重要的文學與音樂的刻痕,在台灣音樂史上,他們的深入刻畫,可說是完美展演文學與音樂跨域合作的閃亮成果。然而,這些結晶,無論是一張唱片、數場發表會,都無法完整的顯明,這兩張音樂專輯是如何跨時代的呼應人權的議題,如何錐心的刻畫台灣苦悶、受壓迫的歷史,在政治甫解嚴、人民心靈仍受禁錮、社會仍充斥無數不平等與暴力的時代,如今以樂音釋放苦難的心志,喊出台灣人的春天、唱出希望。

■文學化為詩章 控訴社會不公義

以下部分資料,經「鬥鬧熱走唱隊」成員同意,引述「鬥鬧熱──音樂、文學、歷史的跨界實踐」部落格(blog.roodo.com/laiho/archives/2236774.html)及成員發表的內容。

先談首張完整的文學音樂專輯的現身。1993年水晶唱片發行,朱約信製作的《楊逵:鵝媽媽要出嫁》,樂手包括蕭福德、陳淳杰、陳明章、伍佰等,這是台灣文學作品首度藉現代民謠音樂展演,在解嚴後的台灣社會,提問楊逵、賴和是誰、台灣文學是什麼?在這極度蒙昧未明的時代,「台灣有自己的文化嗎?」這些疑問都考驗著台灣人民對自身土地的認知。在這樣的時候,朱約信與他的朋友們,共同閱讀到楊逵的小說,在獨立音樂創作的精神驅使下,開始了將楊逵小說化為現代音樂的想法。

台灣史新生代研究者、鬥鬧熱走唱隊的成員,也是前彰化縣文化局局長周馥儀,對這張專輯做過調查,內容如下:

這是一張在台大視聽小劇場舉辦「楊逵紀念音樂會」的實況專輯,參加的歌者除了水晶的老班底,還有以〈華西街的一蕊花〉成名的蕭福德,歌與歌間的串場,還邀請文化界許多跟楊逵有淵源的人上台發表自己的感想。然而,整張專輯的構想可溯源至前一年1992年的8月。

當時,滿里工作室的邱鴻翔邀請鍾理和、楊逵家屬,在台北的誠品書局舉辦「楊逵‧鍾理和文學回顧展」,邱鴻翔找了在台大念書的朱約信討論、研究是否能舉辦一場演唱會,因為那時水晶製作的《辦桌》合集中,收錄了朱約信以楊逵的小說〈壓不扁的玫瑰〉改編的〈玫瑰〉。後來,朱約信找了在淡江念書的好友李坤城,討論是否能配合活動創作新歌,一起閱讀鍾理和、楊逵的相關資料,由於比較能掌握楊逵的作品,最後朱約信、李坤城和替〈玫瑰〉寫詞的林良哲,一起試著為楊逵的文學寫歌。他們除了以楊逵的小說作品為創作靈感寫成歌曲〈玫瑰〉〈送報伕〉〈鵝媽媽出嫁〉〈春光關不住〉〈菊花開的時〉,也整理楊逵寫的戲劇中的一些歌曲〈四季紅〉〈牛犁分家〉〈看國旗風飄〉〈豐年舞〉〈駛犁歌〉,更重唱李雙澤以楊逵的詩作〈三個臭皮匠〉譜曲而成的〈愚公移山〉。另外,他們也以〈秋天的野菊花〉〈壓袂扁的玫瑰〉歌詠楊逵,以〈賣花阿婆〉獻給楊逵的妻子葉陶。這些歌,僅是勾勒楊逵的粗略輪廓,作為人們閱讀楊逵文學的一把鑰匙,如專輯文案的開頭語所寫:文學,記錄了人民的歷史。讓它發聲,是希望透過另一種形式,讓更多人親近文學,進而認識人民的歷史。(周馥儀,〈聽見文學刻印社會的樂音〉)

朱約信、蕭福德都是長老教會的福音詩歌裡的音樂展演人,他們在1990年代初期就用音樂控訴社會諸多不公義的現象,那些文句中運用的元素,依然適用描繪2000年代後的社會。

■文學成為養分 歌唱社會關懷

再談賴和文學的概念專輯《河》。賴和有一詩句:「世間未許權存在,勇士當為義鬥爭。」2005年,活躍於賴和基金會的一群彰化青年志工,在高中時期即受賴和文學的啟發,看見並體會社會的現實處境。在強大升學主義下,他們以閱讀培養眼光,以音樂提煉勇氣,當中也有部分是長老教會的青年。《河》這張由鬥鬧熱走唱樂團製作的文學音樂專輯,吉他手、主唱之一的陳南宏,如今是已在國片市場頗有成績的製作人,在他仍就讀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碩士班時,參與這張專輯的製作與發行,他說:

就從「歌」的本身說起好了。現在商業掛帥,有誰寫歌縱先摒除「照顧聽眾」,還會去想到歌謠本身的「社會責任」?《河》裡面的〈月光〉唱的是佃農流離生活的寫照;〈相思歌〉點出了時代的保守氛圍;〈前進〉寫的是文化協會遭逢左右分裂之際,賴和要求同志攜手前進的呼籲。這些詩文的存在已經超過一甲子,你看我們身處的現代:全球化經濟壓迫傳統農業、國家財政困境、富者愈富貧者愈貧、年輕人必須負擔重;女性依舊在社會上遭到歧視、性別弱勢的疾呼依舊在沙文主義中嘶聲力竭;藍綠對立的政治現象、公民對公共事務的漠不關心、官方態度的的苟延、知識分子的求全。哪一樣,不是賴和生前沒有交代的?

距今14年,青年走向壯年的觀察依然貼切,對照1925年左右,《河》專輯在90餘年之後,所看見、反映及歌唱的均是賴和時代的憂慮:「時代的進步,與人們的幸福,原來是兩回事啊!」樂團成員周馥儀,自台灣文學及歷史專業訓練而出,她面對整個「大敘述」,包括國民黨的黨政教育、重層殖民歷史,看見台灣本土的作家要如何以小博大的面對權威敘述與架構。她說:

如同《河》中,以賴和的漢詩、新詩創作譜曲入樂,易叡譜的〈月光〉唱的是日本殖民下佃農流離生活的寫照,卻也提醒了我們要正視當下全球化經濟正壓迫台灣的農業;而美親以賴和的小說〈一桿秤仔〉為構思基調,寫成的〈稱花——寫予秦得參〉,道出了台灣作為日本殖民地,底層的庶民如何在帶有種族優越的國家暴力下受辱、如何貧苦到走投無路,而這樣類似的情節,卻也不斷上演在那些離鄉背井到台灣討生活的東南亞移工身上;擄姘摘編散文詩寫成的同名歌曲〈前進〉,寫的是20年代末文化協會遭逢左右分裂,賴和呼籲同志們要攜手前進,彷彿也告訴我們面對眼前藍綠對立的政治現象,如果人民攜手自主前進,才能反向影響政府、政治團體步伐跟上;南宏同樣也摘編了賴和的史詩寫成同名的〈南國哀歌〉,描述霧社事件中,莫那魯道率領塞德克巴萊族人,流血對抗長期來日本殖民剝削部落、山林,那犧牲性命奮力抵抗國家暴力的姿態,也是島國不斷歷經殖民的身世裡,從未消退過的代代精神資產。

這一首首鋪寫賴和以文學描述的歷史現場,易叡以賴和生前最後的〈獄中日記〉寫成〈河〉,作為專輯的終曲,也勾勒賴和一生力抗不公不義的精神,如河般蜿蜒長流在這島國上。(周馥儀,〈聽見文學刻印社會的樂音〉)

而發起人之一的吳易澄,以OJ為名記錄了賴和音樂的起承轉合,在〈鬥陣的偶然,前進的必然〉中,他提到:

時過百年,台灣經歷了無數的政治與社會運動,一黨專制離我們而去,隨後而來是全球化的到臨,階級處境艱困,社會問題仍層出不窮。我們頓然發現,蔣渭水期待「二十年內根治」並沒有實現,此時此地,是一個知識過剩、口水氾濫、政黨惡鬥、媒體自肥的台灣。人民,變得更沒有力量了。

*  *  *

鬥鬧熱走唱隊出現之際,顯明著:台灣新文學之父賴和的作品為基礎改寫的歌謠,唱出了近百年前人民的處境;我們赫然發現,美麗島民的過去與現在,竟然有著同樣的困頓與焦慮。歌謠及音樂本具有驚人的生命力量,而這也是台灣文學甚至整個文化可貴的精神價值,台灣人不需要「一瓢長江水、雪白信紙」的鄉愁,也不需要遙望與現狀不符的「再別康橋」,昔在今在永在的神安放千百萬的人民在這島嶼群中,祂的美善之意究竟是什麼?

這兩張向權力、向生命喊出春天、唱出希望的音樂專輯,值得大家好好的聆聽及感受。

文章與圖片出處:<台灣教會公報>第3496期

相片提供:周馥儀


資料提供單位:台灣教會公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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