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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豐濱復興部落
跟著Faki、Fayi遊山林
作者 / 廖靜蕙

花蓮豐濱難得晴朗的好天氣,太陽高掛天空熱力十足,是個適合到山中走走的日子。復興部落的Faki(阿美語,意為阿公、祖父)王明源,早已等著帶遊客到山上踏查。幾個颱風接連過境台灣,一直到入秋仍不時有颱風的傳聞。會有幾個颱風過境山谷?到森林裡,跟著王明源Faki找颱風草,葉中央的摺數透露著訊息。

■一把刀一包鹽呼喚山海

面海背山的阿美族復興部落,古名「Dipid」,阿美語是貝類之意,這從部落周邊的溪流「Dipitan」可窺得一斑,源源不絕的溪流,是森林回饋的淡水,滋養著淡水魚類以及蝦貝類。乾淨無污染的河水,一路奔流到海中,無論是山上生長的野菜或海裡提供的海鮮,在在都是復興部落豐富的自然資產。想一窺部落如何利用自然資源,就得跟著王明源Faki上山,沿途都有聽不完的故事。

瀑魯幹溪邊設置竹筒做成的飲水設施,來自山上甘美的泉水,不但族人可以飲用,盛滿水後因敲擊發出清脆響聲,還能驅趕、警告野生動物,讓牠們知道已經到界線了,不能越雷池享用Faki、Fayi(阿美語,意為阿嬤)辛苦耕種的農作物喔!

族人只需帶著一把刀、一包鹽上山,就能在山上度過幾天的日子。Faki教導遊客用芋頭葉盛水喝,摘一片山棕遮風擋雨;山上野炊也只需一包鹽。「我們教導遊客愛護森林,到森林裡,森林才會愛護我們。」

阿美族是島上各族中,最擅長利用野菜的民族,常有人戲稱為「草食民族」。又因再苦的植物都能吃,又有「能吃苦的民族」之稱。藤心、山苦瓜都難不倒他們,這種苦,非常苦,不過對身體好,經過Fayi妙手,更成一道道回甘的美味佳餚。

但享用佳餚之前,要認真地跟著Faki採集野菜才行!一邊跟著學阿美語,昭和草是Kalawangay、大花咸豐草(恰查某)是Kasipilay、龍葵是Tatokem、過貓是Pahko、山蘇是Lokot、牧草心是Peneng……其他叫不出名字卻可以吃的植物,便統稱「懶懶菜」,這種野菜利用的智慧徹底打敗台灣島上各族群,堪稱「叫我第一名」!

Faki教遊客如何觀察山中的植物和生態,對於會阻擋樹木成長的一些攀藤植物,也會適度清理,期待它們長成大樹。過程如何拿捏分寸,全憑Faki本事,而這可是Faki的Faki的Faki……代代相傳下來的知識。

採集的野菜帶回部落廣場,讓遊客體驗海貝部落的傳統生活;另一邊,Fayi早已準備從菜園鮮摘的車輪茄、蕗蕎、芋頭;柴燒的米飯以月桃葉盛裝,香氣襲人;海裡現捕的魚,只撒上一把鹽後炙烤。以樸實的方法煮食,再以感謝的心情食用,就是對食物最大的敬意。

不只餐桌上的飲食來自山海,餐桌上一應俱全的杯盤碗筷,都是部落耆老就地取材製作而成。檳榔葉鞘的擺盤、椰子殼做成的碗、竹子挖出來的湯碗及筷子,都曾是部落日常的一部分,卻也成為工藝品,令來客玩賞愛不釋手。

■刺五加訴說愛情

部落只有35戶人家,大多為高齡長輩,與山林相處就是養生之道。來到復興部落,都可享用「刺五加」茶,醫學報告顯示,刺五加具有抗氧化、解疲勞的效果。復興的長輩們不但用來養生,更樂於分享給來客,要大家健康元氣。

山上長了很多野生的刺五加,過去族人不以為意,直到部落的Fayi生重病,才有了刺五加茶。據說,醫生已診斷罹患癌症的Fayi「不行了」,但是Faki太愛她,四處詢問相關的醫療意見。有一次,他的朋友請他喝刺五加茶,並說刺五加富含維生素E,具有療效;一喝之後,Faki心想山上多的是刺五加,不如煮給Fayi喝,反正試試看無妨。

野生刺五加要爬很高才摘得到,儘管Faki已經80歲了,每天仍到山上採集刺五加,Fayi也每天喝……至今,「Fayi還在煮飯、煮菜給Faki吃。」

不但如此,Faki希望每個人都健康,於是召集其他Faki,到山裡採刺五加煮給大家喝,把愛分享給來部落的每個人,並以此招待來客。部落年輕人代表、花蓮縣阿美族社區營造協會總幹事張慧芬,因先生是復興部落族人,婚後定居於此。她說,這些刺五加茶不賣,只請客人喝,也歡迎大家來玩。

復興部落還有一項當地才有的料理,稱為阿里鳳鳳(Alifonfon),意謂家人的便當盒,據說是海岸線阿美族上山工作帶的便當,學自新社部落再加以變化,以林投葉、月桃葉繁複的編織,緊裹著米食料理,可滴水不漏帶到四處,肚子餓了就可以吃。製作過程含有一份對家人的摯愛,享用阿里鳳鳳之際,同時回想到家庭情境,溫暖跟著食材一同進入體內,滋潤內心。

部落入口處裝飾著水鹿,代表嗅覺、聽覺敏銳、機警並且合群,以此期勉族人敏捷而團結。復興部落是全國第一個無菸部落,代表無菸、無酒、無檳榔,與其他阿美族部落大異其趣。部落共同的信仰是耶穌,信仰教導是部落的生活重心,或許因為如此,原以為很嚴肅的阿公、阿嬤,卻處處顯露風趣幽默。

沒有渾然天成的景觀,復興的Fayi、Faki以與山林共處的故事,帶領遊客認識上帝交付給他們的自然資產,從中學習身為地球好管家、永續這份家產的道理,他們不但食在山林,他們的情感也與這片山林相依。有空不妨到復興部落走走,聽聽山林中的風聲以及Fayi、Faki的故事。

文章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358期

圖片來源:【花蓮Dipid-復興無菸部落】臉書粉絲頁


資料提供單位:台灣教會公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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