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地點:泰國 活動時間:2013年10月6-13日
一、前言 CCA與WSCF-AP從1991年開始了Women Doing Theology(以下簡稱WDT)工作坊,聚集亞洲、太平洋地區不同國家、族群女性,以不同的女性的身體與經驗來訴說生命來說故事;從故事和經驗出發,作女性的神學和信仰反省。CCA和WSCF-AP設立WDT工作坊,嘗試讓女性分享她們的故事、經驗,以及她們在自己處境中的信仰反省,鼓勵他們重新閱讀聖經,並挑戰傳統神學詮釋,特別是挑戰那些造成性別歧視的經文和神學詮釋。 為什麼WDT工作坊在亞洲?又為什麼是女性?這是因為這些地區的處境都有共同的歷史因素—被殖民,加上女性在任何一種被壓迫的情境下,又會是整體被壓迫結構的最底層。在亞洲地區,因為對婦女的歧視、厭棄,以及女性意識低落所帶來一連串對女性暴力的行動是非常普遍的,特別在戰爭地區,女性常常都是暴力行動最直接的受害者。女性之所以深受暴力的威脅和傷害,是由於父權意識下的文化處境合理化了對女性的傷害,加上普遍上女性教育水平不比男性高,女性自主意識低落也是造成暴力傷害很重要的因素之一。有些文化中,甚至怕女性接受教育以後意識抬頭,讓男性受到威脅,於是用各種方式壓抑女性受教育的可能和權利。 CCA嘗試透過工作坊來培養教會的青年和女性,能在自己的文化處境中反省,為性別公義努力,並且實踐在自己的社會和教會中。這次的主題是「粉碎暴力的枷鎖:邁向自由與轉化的旅程」(Breaking the Chains of Violence: Journey Towards Liberation and Transformation),主要是透過各國女性分享受暴力、被貶抑等經驗,並透過工作坊中的訓練,找出暴力的源頭、支持暴力的社會結構,以及整個結構運作的方式,進而找出可能解決的策略。活動於2013年10月7日-11日於曼谷展開,有來自泰國、印尼、菲律賓、南韓、香港、台灣、不丹、尼泊爾、緬甸、馬來西亞、東帝汶、柬埔寨、印度、斯里蘭卡、巴基斯坦、孟加拉、澳洲、紐西蘭、玻利維亞等19國代表參與,分享不同國家女性的處境。 二、母性上帝—重新尋找女性失落的形象 第一天的開會禮拜,我們使用了很多禱文,是以母性上帝的形象做為祈禱的對象,就連主禱文也改寫成 “Our mother in heaven”,目的在提醒我們,上帝也擁有很多母性形象,甚至上帝擁有孕育我們生命的「子宮」。這樣詮釋的意義在提醒我們,無論是男性或女性,內在都有上帝的肖像,這也是我們信仰和生命的基礎。因此,如果我們因為性別而被區分身分或形象之高低,那就是貶抑了在我們內上帝的形象了。 三、關於身體的故事 行前的預備,是要寫下關於自己身為女性的經驗、身體的故事,並且蒐集在台灣社會中女性受壓迫的集體經驗,在工作坊中分享。我得仔細回想並寫下我在自己成長過程中,因為身為女性而感覺到被厭棄、被排拒、被鄙視、被看輕,甚至被以暴力對待的經驗,帶到工作坊中分享。回想這些經驗,並且承認自己受傷,甚至是被自己親近的人傷害的事實,是相當困難的,因為我們的忽視和遺忘,讓覺知的工作變得困難。然而,這卻是做女性神學反省的第一步,就是承認女性受暴力的經驗,並且接納它,我們才能說我們是誠實地在反省信仰。這次我帶了個人經驗和台灣社會的集體經驗出發,試著和不同國家的女性朋友分享,也透過這些集體經驗,來檢視台灣社會在這些亞洲國家中對女性暴力呈現的差異性,以及暴力本質的相同性。 1.個人經驗: 工作坊的第一步,就是討論女性經驗的一個核心問題:「妳是否以身為女性為傲?」一開始姊妹們會大聲說:「是的,我以身為女性為傲」,然而再仔細回想女性的各種生活經驗,大家開始說:「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更進一步寫下哪些「是」,哪些「不是」的時候,「是」的經驗少而有限,不愉快的經驗卻越來越多。綜觀這些經驗,否定的經驗多半與女性身體本身無關,而是整個外在環境和社會對女性身體的暴力和不友善的態度的極大的關係。這也是我們這次要處理的重點:了解父權結構是如何支持對女性身體的暴力,以及對女性生命的貶抑。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承認女性受到暴力的事實,是不可能帶來解放和轉化的生命的。 事實上,訴說經驗和生命故事為自己最難的,就是承認自己受傷害的事實,以及承認這些經驗是不舒服的。在我們的文化中,女性通常被「訓練」成一個「善解人意」、非常「堅韌」的角色,而且社會常常用這些「美言」來鼓勵女性成為這樣的角色,甚至為了得到獎賞和讚美不顧一切地「犧牲」自己的感受來得到。在我自己開始回顧自己的故事時,發現暴力的陰影潛藏在自己的生命中,只是在成長過程中刻意被忽略了。在我的家庭中,父親的權威大過母親,在衝突中,雖然不是以肢體的暴力解決,然而語言的暴力是存在的。由於大環境中男性對女性使用貶低和暴力的語言是常態,因此不被認為是「嚴重」的。然而回想起這些互動,對應自己成長後在各種關係中的互動,特別是談感情時,自己容易處於弱勢和自尊心的低落,是我無法逃避的經驗。 困難說出受傷經驗的另一個困難性,在於傾聽者的態度。當傾聽者在這些主觀經驗被陳述時,對陳述者報以同情,或者認為陳述者「太敏感」的時候,都是阻斷陳述者繼續訴說的可能,因為這些經驗不再被接納,甚至已經被否定了。討論到後來,我們甚至發現,原來女性身體在整個社會的存在就是危險的,也常常是抱著恐懼的。當女性獨自旅行,或者走在夜路中,常擔心被強暴,而社會的言論多半在女性被強暴後怪罪女性自己不小心,或者穿著太暴露,「引發犯罪」。男性常將女性身體看做是罪惡的引誘,認為罪惡是女性造成的,犯罪的男性卻毋須負責。原來女性身體承載男性犯罪的事實和責任已經是那麼長的歷史,至今仍是如此。令人難過的是,很多女性也參與壓迫的行動,包含我在內。 2.台灣社會的集體經驗: 由於這幾年對社會議題的參與和接觸較少,對台灣社會普遍的女性議題意識就更不敏感了。出發前請教了在人權團體工作的朋友,希望她建議幾個台灣婦女受暴議題讓我帶去分享。她說道:與其他亞洲國家相較之下,台灣女性地位和被對待的方式相較友善。雖然受暴的狀態仍然存在,但是相較貧窮和戰爭國家,是好非常多的,因此她不會建議台灣再分享這部分的經驗。然而在父權宰制下,女性受暴力的狀態是不會改變的,只會轉化方式。例如在台灣,男性權威無處展現的時候,就開始用性騷擾或貶低女性的語言來表達,特別是用女性身體和生殖器官做為暴力的語言。再者,當本地女性地位提升,暴力就轉往移民女性和經濟地位較低的女性。而很多地位較高的女性,特別是在財經和政治地位上抬頭的女性領袖,在以男性為主的領導場域中常常承受對女性輕挑或騷擾的語言;或者女性為了在男性場域中占有地位,往往也把自己男性化了,也就是思考方式不再以女性特質和經驗出發,甚至犧牲了女性的特質,而成為穿著裙子的男性了。在這種思維下我們常聽到的,是得到利益和地位的女性,不會憐憫受壓迫的女性,反而要她們忍耐,或者責備她們的無能等,這些都是失去女性特質的領導型態。
四、三個啟發女性神學的老師 這次活動主要有三位講師帶我們了解女性神學、父權結構、重新閱讀聖經,並進行女性神學的聖經詮釋, 以及發展行動策略等。 1.Evangeline Rajkumar: Evangeline是印度Bangalore UTC神學院的教授,主要教授女性神學。在印度社會,女性日常受到暴力威脅的狀況是非常嚴重的,在這樣的處境下她仍要主張女性神學、教授女性神學,並且在生活中實踐女性神學的精神。她認為,每個女性的身體本身就是受暴的場域,當父權結構和其所帶來的思想、價值沒有鬆動或任何改變時,女性身體就是時刻受到威脅的。女性受暴力只因為女性是女性,且女性擁有女性的身體,包括一切被認為能「引發犯罪」的特徵。然而她認為,我們不應該跟著合理化暴力的動機,特別當女性被強暴的時候,跟著責備被強暴者穿著暴露,引發犯罪,或者責被她身為女性怎麼能在夜晚獨自行走、坐公車等。兩性平權的意義,應該在各個層面發生,包括享受在任何場所進出不受到暴力威脅的權利。大多時候當我們合理化或支持父權和暴力展現時,我們我們也參與了暴力,因此必須在日常生活中觀察我們生活是如何受父權主義影響。當我問她關於Patriarchy(父權結構)、Matriarchy(母權制度) ,以及Fiorenza所提出的Kyriarchy(君尊結構)之間的差異時,她帶我重新這三者的差異,並且透過一些例子看到母權制度雖然強調女性權力(Women Power)與子嗣的從屬關係,然而其背後真正權力的掌控者仍是男性(如印度與台灣的母系部落,家族中權力最高者是家裡的舅舅)。因此要解構父權主義,要先了解權力運作的過程,並且為自己受壓迫的結構和關係「命名」,了解自己所要面對的問題是什麼,了解父權主義對人性帶來的壓迫和影響,才進一步行動。 2.Grace MOON Jung Eun: 是南韓長老教會牧師,目前是CCA派駐在泰國清邁的Payap University的講師。這次工作坊中,她帶領我們以女性觀點重新詮釋聖經中關於女性的經文。過去曾經讀過Phyllis Tribal的《Texts and Terror》(駭人經文的救贖挑戰),知道她閱讀舊約中女性受暴力的故事,以女性的觀點重新詮釋,顛覆了傳統釋經的方式,為女性帶來解放和生命的轉化。這次透過Grace的講課,我更深刻體會到自己受父權的洗腦和毒害也非常嚴重。她以《以斯帖記》的皇后瓦實底為例,瓦實底被國王要求在多國來賓面前被「觀賞」,為了炫耀自己的財富和能力,事實上,這就是對女性身體極嚴重的剝削,為了滿足男性的「眼目」和虛榮,讓女性身體暴露在危險中。瓦實底為了保有自己生命的尊嚴拒絕了國王的要求,冒著被摘掉后冠(奪去權威)的威脅,以及被殺雞儆猴(殺之以示天下女性,不得違抗自己的丈夫)的危險,她仍要捍衛自己生命和身為皇后的尊嚴,她的勇氣不下以斯帖。我很深刻的發現,過去當我自己閱讀這段經文的時候,我也曾誤解瓦實底,甚至和眾人一起數落她的不是,為了合理化她的陷落才有後來以斯帖的地位。聖經有諸多像這樣被誤解或者沒有出聲的女性聲音,常常沒有被閱讀、傾聽,甚至在父權主義塑造出來的「正常價值」中被刻意忽略了。只有女性才能體會這種痛苦和羞辱,只有用女性的身體和經驗,才有辦法幫助這些受壓迫的血淚、納喊重新被聽見。然而,大多數的女性其實跟自己的身體很遙遠,常常沒辦法從女性身體的經驗出發,看到這樣的經文時,多半和我一樣一起指責瓦實底,卻沒有想到一個女性在這種處境中的痛苦、孤獨和被羞辱的感受。這次讀經再一次帶我貼近女性的經驗,並且珍惜用女性的身體做神學的意義。 3.Hope Antone: 前CCA幹事,是菲律賓人,目前在香港中文大學任教。她帶我們實際分析女性經驗故事,並逐步發展出實際行動的可能性。當這些暴力的經驗和感受被說出來的時候,我們發現在不同文化處境中,雖然暴力的形式不同,但是其原型和動機卻是大同小異的。當我們分析了暴力的諸多成因後,發現限制婦女受教育是維持父權運作很好的方法;而常常令我們驚奇的是,教會的無知和保守的聖經詮釋,也常常讓婦女參與壓迫,或者當她處於被壓迫的狀態時,信仰不是帶來自由,而是更深的壓迫和罪惡感。雖然問題看起來很龐雜,仍要有耐性的去分析和理解,也是需要經過很多思辨,才能在不同處境中重新回應,並且為社會和生命帶來轉化。 五、訪視體驗 1.Pat-pong體驗: 工作坊期間,大會沒有特別安排戶外參訪。然而就在我們住的泰國教會的招待中心附近,就有曼谷著名的紅燈區—Pat-pong。Pat-pong街道販售諸多仿冒品、衣服、包包和紀念品,是觀光客購物最多的地方,街道兩旁就是鋼管酒吧。街上有很多男女招攬鋼管秀的生意,酒吧門微開,讓鋼管女郎的身影若隱若現,吸引好奇的客人上門。Pat-pong酒吧就是我們這次的戶外參訪,特別在經過女性身體經驗的覺醒後,我們在活動的第二天晚上,一起進入Pat-pong酒吧觀察,了解女性的身體是如何被消費、剝削與扭曲。 一位男子和我們談好價錢就讓我們進去,事實上也非常多女觀光客會去看秀。坐好後我們先點一杯飲料,秀就開始了。首先,有一位身材纖瘦、面容姣好的女子,身穿比基尼和高跟鞋,拉住鋼管扭動。整場秀下來,她毋須做其他動作,只需性感地扭動身體,後來才知道,她應該是人妖,她擁有相較其他女性更好的身材,但是下半身不適合脫,所以她只要扭動美妙的身材來吸引客人。其他身材不符合主流標準的女性,都穿著比基尼與一件沒有底褲的迷女裙,整場秀輪流以自己的下體做取悅觀眾的表演,如開酒瓶、抽菸、塞入彩色異物再拉出、射飛鏢等。看到一半,我們真的都很難過。台上和台下呈現了很詭異的畫面,我們喝著飲料,看著台上女性用身體和私密部位做著相當痛苦的表演。身為女性,我知道那是非常痛苦,也非常羞辱的,然而那就是她們的商品。我在想,那是人性要經過多大的扭曲後才有辦法從事的工作?最可怕的是,如果不扭曲自我的話,就活不下來了。她們必定很不喜歡我們,因為我們是抱著觀察的態度進入,身為女性,我們的眼神為她們來說或許是相當嚴厲的。在Pat-pong的世界裡,身體的價值和人性的尊嚴只是商品,他們只在乎是否可以賺到錢。我好奇為什麼泰國的觀光業會那麼發達,色情產業也是如此。才知道1960年代,越戰期間,泰國成為美國大兵休假場所,觀光業與性產業於是蓬勃發展。五十年過去,多數人已經離開傳統生產方式的生活,大量的人口投入觀光產業。我真正擔心的問題,不是人投入觀光,而是過度地投入觀光,致使他們已經出賣太多生活的根本(家園、土地,甚至尊嚴)給那些只會來不到一個禮拜的觀光客。 2.人妖: 工作坊結束後,我好奇泰國在性別議題和性工作上的態度,以及其歷史發展的脈絡, 就從一般觀光客最常接觸的人妖秀開始。 我去看了一場非常華麗的人妖秀,她們表演水準之高,令人驚奇。回來後我不斷回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態會讓一群人選擇這樣的身分和人生?又是什麼樣的機會,讓住在自己生理性別中不舒服的人(跨性別)有機會找到另一條出路。我研究了一下泰國人妖形成的歷史和現況。原來,人妖的訓練和養成在泰國是有漫長歷史的。其中一種說法是宮廷的太監為了爭寵,開始學習歌舞、技藝,以獲得宮中寵幸。後來培養的技術流傳到民間,窮人家的孩子為了幫助家計,被送去接受人妖訓練,從2-3歲就開始培養,注射女性荷爾蒙,其思維、行為舉止、價值觀都是以女性的方式養成。她們從小要接受很多歌舞、技能以及知識上的訓練,未來才能在各種娛樂表演中展現。根據研究,泰國有將近60萬名人妖(跨性別),生活在各個不同領域與社會階層。人妖的形成已經和泰國文化脫離不了關係,而她的存在也有相當的意義。只是我所反省的問題是,身為跨性別的一群,他們雖然受過好的教育,但因為性別認同的問題,在泰國社會仍是被歧視的一群。嚴格說起來,她們身體的改變是擔負了養育的責任,然而她們的付出卻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再者,透過她們的表演,我也更深刻體會「女性是玩物」的意義。很少文化會將女性變成男性讓人觀賞,但大多數的文化都有男扮女裝,甚至變性來取悅男性的狀況。這再一次回應了我在工作坊所體會到的,女性身體是如何被販賣和剝削的。 六、幾個女性意識的啟發 1.不同社會處境下的女性困境: 活動期間,聽到不同國家的政治和社會情勢,更深刻體會到戰爭和貧窮都在不遠處,在戰爭和貧窮問題下,女性身心靈受到暴力威脅的狀況就更嚴重。雖然在戰爭和貧窮中,女性可能成為奴隸或買賣的工具,失去人性的尊嚴。事實上,總使在一些處境中,女性地位較提升,然而女性仍然受到不同形式的暴力,如性騷擾,以及語言或態度上的貶抑。這些都來自對女性身體的厭棄,與合理化暴力存在的意義。有時候我們會比較不同地方的處境,然而,國與國之間毋須比較,不同社會處境所支持和產生的暴力形式不同,問題在於我們是否有看到暴力的本質,以及這個結構的運作下是如何支持暴力的產生,如何要求或說服被壓迫者持續這些壓迫的行動。 2.暴力的多元形式: 說到暴力,我們也討論到很多國家強暴的型態,最令我震驚,也是過去常常忽略的,就是對女同性戀者的矯正強暴。也就是說,強暴者認為,女同性戀者之所以不愛男人,愛女人,是因為她們沒有「享受過」男人的「進入」,因此強暴她們,以讓她們重新喜歡被男人「進入」。在同志人權不被關注的社會,這樣的情況是很嚴重的,而且往往只發生在女性身上。然而,在同志人權較被關注的國家,對LGBTQ身分的人,在語言和態度上的暴力和歧視卻不一定比較少,特別在女性和具陰柔氣質的男性身上,這仍是我們需要努力的。 3.在沒有男性的團體中,女性感到自在: 那幾天都是女性一起相處,我發現雖然語言和文化不同,但是都是女性卻感到非常自在。原來在多於性別的環境中,女性常常為了吸引異性的注意,沒辦法好好做自己,隨時要注意自己的儀態、外表,甚至和不同的女性競爭。這種競爭和在意,即便在外表上不明顯,卻常常成為女性的壓力。特別在現在的主流媒體上放送的「印象」和「訊息」,都是偏瘦高、或者胸大等明顯的女性特徵的女性較受歡迎。事實上這些印象都無形中造成女性的壓力,特別那多半是從男性的角度出發的,致使很多女性不相信自己的外表能吸引人或被被接納,常常對自己的身體感到既無力又自責,最大的問題是女性常常無法愛自己的身體,無法接納自己的身體。 4.形成姊妹情誼(Sisterhood) 接續上一段話。透過這次的工作坊,我發現,當一個女性更深刻地重新經驗自己的經驗,會意識到自己曾經為父權和壓迫者說話,而且也曾經壓迫與我們身分相同的女性。這次的啟發讓我更深信建立姊妹情誼的重要性。姊妹情誼不只是建立一種勢力來抵抗男性,而是一種心靈工作。我們都聽過「媳婦熬成婆」或「女人為難女人」等說法,其實那意味著很多女性自己是受苦者,當她的地位提升,擁有權力後,往往會繼續壓迫其他女性,也就是過去的她自己。這表示女性的地位雖然提升,心靈的狀態卻沒有改變,沒有得到真正的轉化。因此,姊妹情誼表達的,就是走過這些經驗的女性不再用嚴厲的態度對待她人和她自己,反而能接納並且支持其他的女性。 七、台灣女性議題反思與行動 1.TSCM在女性議題上的努力: 在曼谷,我看到Pat-pong的景況、人妖秀,以及整個泰國在觀光業上所做出的諸多讓步,我思考著,究竟在大量觀光和經濟成長的背後,我們的人性和尊嚴又犧牲了多少東西,買得回來嗎?這些不只是泰國的問題,是任何國家都可能發生的問題。我認為,TSCM可以多接觸民間女性關懷的組織,從它們接觸和了解台灣現況,將這些議題帶回來做信仰的反省,促成台灣教會在台灣當代女性議題上實踐的可能性,如新移民女性的宣教和關懷。 2.女性神學工作坊的可能性: 這一年在大專服事的經驗,感覺除了一般團契生活外,我們甚少有機會討論社會議題,也甚少關注。然而我認為,大專學生是需要多面向地認識社會議題,並且進行信仰的反省,如此對教會在面對當代的社會議題時,才有能力回應和關懷,否則教會只會停留在自我滿足,甚至自我欺騙,而且常常成為壓迫者而不自知。在尋找可分享的議題和機構的同時,也重新發現台灣很多關懷女性和性別議題的機構。我認為,如果有機會,可以多與這些團體對話,也透過她們來觀察台灣社會女性和多元性別的真實處境,可以豐富我們的視野。也期盼台灣的SCM能有機會發展自己的女性工作坊,幫助年輕的女性覺醒,開始用自己的身體和生命經驗來做神學反省。 3.繼續以女性角度讀經、以女性經驗出發說故事: 女性神學工作坊的基礎,是女性的聖經詮釋。盼望有機會能將這種讀經方式放入我們的女性神學工作坊,帶女性們一起讀經,幫助聖經中那些被壓迫的聲音、沒有出聲,甚至沒有被看見的女性,能夠透過女性經驗的讀經,幫她們把話和吶喊說出來。我也期盼,當我們團契的男性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讀經經驗時,能體會到和他們一起生活的女性的心聲,未來能真實營造一種性別間彼此尊重、彼此接納的社會。也期盼我們的女性不只是社會地位提升、教育水準提高,在女性意識的覺醒上,也能有所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