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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與巴宰族文化復振在埔里
作者 / 潘軒豪
愛蘭教會巴宰族人唱Aiyen( 傳統歌謠)。

巴宰族(P a z e h)是台灣平埔族群其中的一支,用現代的行政區劃來看其活動範圍:北至台中大安溪北岸,南至大甲溪南岸,包括今天的苗栗縣三義、卓蘭、台中豐原、石岡、大雅、北屯都屬於其傳統領域;而現今討論中所稱的巴宰族,主要指的是住在苗栗縣三義鄉鯉魚潭聚落(內社Ta ba)、台中市神岡區大社村岸裡社區(岸裡大社)與南投縣埔里鎮愛蘭里(烏牛欄社Auran),而搬到埔里的烏牛欄社,歷經百餘年的發展,建構了中部社會另一個「巴宰文化搖籃」。

■巴宰族開啟中台灣宣教史

巴宰族祖先的宗教信仰,原與漢人一樣信奉佛、道教,並且於每年過年時都會祭拜祖先。1860年,清國與英、法兩國訂立北京條約,台灣的淡水、打狗兩大港口對外開放通商,於是在1865年,英國基督教長老教會即正式在台灣南部傳教,並藉由醫療積極向台灣中部各地傳道。

長老教會傳教至埔里平埔族群的經過如下:1871 年4月有烏牛欄社人潘開山武干(Kaisan Buhkan, 巴宰族的命名方式,開山武干是由子名Kaisan+父名Buhkan所組成,潘是後來共同使用的姓氏),因打獵受傷,久久無法痊癒,後來家人將他送到岸裡大社求救,那時候大社人潘茅格(Baokeh)曾去台南教會聽過講道,知道那有辦法醫治他的傷,因此勸其到台南長老教會醫院求醫,經過馬雅各醫師為他治療,順利痊癒。

潘開山武干在住院期間曾聽過李豹牧師講道,當下就信了基督教。病癒後於同年9月往台南邀請李豹牧師北上講道。第一站首先到岸裡大社,李豹的出現與佈道備受族人歡迎,後來又進到埔里,當時住在潘開山武干家,這是埔里巴宰社群內建立基督教會的開始。

1872年10月,甘為霖(William Campell)在大社、內社的族人陪同下,順利進入了埔里,首先第一站就是到當時還稱為「烏牛欄禮拜堂」的愛蘭教會,並且在離開埔里時出資支持建立了大湳教會和牛眠教會。

■愛蘭巴宰族社群與教會

愛蘭台地上的巴宰族人,生活連結緊密,而基督教福音進入後,教會就成為聚落的核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透過教會通報大家。過去有喜事,教會就會敲教堂鐘;若是有喪事,教會就會敲鼓,當大家聽到這些聲音,就會知道有事情發生了,整個台地上的族人都會放下手邊的工作到教會去。

在過去的社會環境中,人與人互動頻繁,族人透過教會,彼此連結在一起。過去曾訪談幾位族人,其中有個答案令我印象深刻;在巴宰社群中,過去相當重視「番社精神」,而這個精神正好與聖經的教導相同,要與快樂的人一同快樂;與哀哭的人一同哀哭(羅馬書12章15節)。若一個肢體受苦,所有的肢體就一同受苦;若一個肢體得榮耀,所有的肢體就一同快樂(哥林多前書12章26節)。於是基督教順利地進入了巴宰族社群。

族人接受基督教信仰後,宣教師也將新事物一起帶入,其中包括醫療、教育等重要外來資源。

從醫療來看,潘開山武干帶傳教師進到愛蘭後,除了建教堂外,他的家族又陸續提供、奉獻了大片愛蘭台地的土地。美籍宣教師孫理蓮(Lillian R. Dickson)在開山家族的土地上建立基督教山地中心診所,此即為後來埔里基督教醫院的前身。醫療進入巴宰族人的生命後,族人除了在病痛時能得到即時救助,也提供了族人在醫院工作的機會,愛蘭台地上有不少巴宰族人都曾在醫院工作,因此當族人住院時,大家都能互相幫忙、照顧,並可以得到多一些的關心。

從教育來看,基督教宣教師帶來了羅馬拼音,在教會開課教學,讓沒有讀過書的巴宰族人有機會學習閱讀和寫字,擁有這兩種基本語文能力後,不僅能在教會中閱讀聖經和唱聖詩,也能在生活中運用。

綜合上述內容來看,基督教會進入巴宰族的社群中, 將不同的資源帶到聚落中,醫療改善了族人的身體健康,教會活動讓整個聚落互動更為頻繁,巴宰族語也在這個環境中充滿活力。因為教會,愛蘭人很團結,並透過信仰網絡,建立起強烈連結與民族意識,與其他不同身分或信仰的他者有著明顯的族群邊界。

■文化復振與基督信仰

巴宰族人藉由教會的凝聚力,保存了文化;透過教會所教導的羅馬拼音,留下了文字紀錄與歌謠。教會現階段在傳承文化的過程中,扮演了另外一個重要的角色,這個地方轉而成為巴宰族進行各項事務的據點,自1999年開始推動文化復振,到今日已經走了17年。目前在教會推動的文化工作有兩項需要多加關心:其一是青壯年少,推動工作者年齡偏高;其二是文化認同, 族人與教會如何看待傳統文化。

愛蘭長老教會已成立145年,過去出了許多有能力的人,50年前主日禮拜甚至需要分為上下午兩場,但過去榮景並不復見,現在的愛蘭教會就像許多偏鄉教會一樣,青壯年需要工作所以去到外地,而留下來的就是長老、執事等禮拜服事人員,以及留在家鄉的老與小。現在教會中的族語老師大多屆齡70~80歲,其他族語種子老師落於60~70歲之間;南投縣巴宰族群文化協會的幹部與成員多為50~70多歲中高齡者,少數參與者為青壯年及一些還留在埔里就學的學生。

整體來說,有意識在推動文化復振的運動者年齡偏高,因此目前呈現擁有文化知識者年紀較長且力量有限;而青年人相對擁有力量,但是傳統文化知識有限。不過,往好的方向思考,即便外界並不看好文化復振運動,在沒有經費的支持下,語言教學推行10多年來,至今仍然持續進行,期待這樣的學習過程,可以讓語言的種子真正發芽,讓巴宰語教學繼續傳承。

在教會中進行文化工作,對有些身分認同不完全的會友來說,恢復傳統文化等同是走回頭路,他們認為推行文化復振就是要離開基督信仰,回去拿香拜拜,因此對於文化復振的觀感並不好,在態度上呈現不認同。

追求信仰的過程,其實與追尋自己身分根源很相似。信仰的終極目標是希望能明白上主的教導;而進行文化工作的過程也是如此,我們想了解過去的文化,是希望可以認識自己,認識自己的根,就像認識主一樣。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在台灣耕耘多年,「釘根本土」一直是最大的特色,基督信仰從外國傳來台灣,又透過巴宰族帶入台灣中部,開啟了中部宣教史篇章。這些屬於這塊土地與巴宰族的歷史,過去因為社會與教育環境不友善, 所以長時間受到忽視,如今認識所屬族群的文化,成為尋找自我身分定位的必然過程,而推行自身族群的文化復振與信仰並無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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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文化工作,有許多不確定因素,甚至常有螳臂擋車的無力感,但仔細觀察,現在的巴宰族仍保有語言、文化及聚居地。巴宰族與教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共同發展,有巴宰族才有今日的教會,而有教會也才有今日的巴宰族,未來期待雙方也能繼續努力彼此幫補。

感謝主讓巴宰族擁有許多前輩、耆老們走在前方開路,讓多年後的我們,仍然可以循跡邁進。期待在不久的將來,巴宰族能得到政府正式認定,願那天到來之時,族人都能驕傲、自信地向別人介紹:「我來自大社/鯉魚潭/愛蘭,我是巴宰族人。」

(埔里愛蘭巴宰族、政治大學民族學系研究生)

文章與圖片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361期


資料提供單位:台灣教會公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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