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知道台灣女子神學院,不是因著這所學校的存在或教會文獻,而是在台灣神學院念書時,常常看到陳竹君老師匆匆忙忙走下「五百階梯」的身影。 我初入台神那時,上下陽明山的公車不多。尤其下午5點多下山時,雖然有幾班車經過,但大多擠滿人,根本搭不上。於是,許多同學和老師都走學校旁邊的一條石階古道,也就是五百階梯。這條古道,從前稱為「魚路」。在陽明山公路開通前,是金山到士林的主要通路。傍晚時,金山那邊的漁民挑著漁獲經這條古道越過陽明山,天亮時剛好趕上士林的市集。賣完漁獲,便挑著米或家用品回金山。公路開通後,魚路消失,五百階梯是古道僅存的一段。 我放學後走這條古道下山時,常遇到急忙下山的陳竹君老師。幾次陪她走階梯,談到她急忙下山是為了兩件事──不是去國語禮拜堂幫忙,便是去北大女宣道會,當中最要緊的就是台灣女子神學院。陳老師曾任台灣婦女聖經書院院長,但當時她已不在神學院教書,只是常和當時台北地區婦女事工的領袖──台北中會李春生紀念教會長老鍾慈心、北中艋舺教會長老許麗慧相聚,前者曾提供自家客廳當神學院的臨時教室,後者曾任神學院董事長多年。那時我疑惑,陳老師的台語不靈光,按理說鍾、許兩位長老的華語也不怎麼樣,她們可以流暢地磋商事工嗎?唯一的可能,就是因著對婦女事工的熱心,特別是對女性神學教育的熱心。在1960至70年代,那個根本沒人在意女性神學教育的年代,如果沒有這些人出錢出力撐起來,神學院早就被遺棄了。可惜,她們對女性神學教育都是間接幫助,不是全職投入。 1993年,年輕的女牧師吳淑金接任台灣女子神學院院長時,因為是全職投入,就能奮力開闢新局。在有限的人力和財力下校長兼敲鐘,安排課程、招募學生、擴展校區。1992至1995年,我受邀在台北市大同區的甘州街教室講授新約聖經課程,1994年也在新竹專為婦女開聖經研讀的課。來上課的成員,大多是中年家庭主婦,上課的目的就是獲得讀經的樂趣,所以我儘量從生活的、文學的角度探索聖經啟發的道理。如此,學生沒有課業負擔,快快樂樂來參加研讀聖經的交誼會。她們當中有好多人因為參與課程而認識,成為一輩子的摯友。當然,也有人經過這些聖經研讀課程後更成熟,視野開闊,而後被選為執事、長老。 1995年前的年代,確實有許多弱勢婦女年輕時沒有機會上學,未習得謀生技藝,社會沒有把她們當作和男人平等重要,那時台灣女子神學院某種程度輔助了弱勢女性。但到了2010年,男女都能受教育,同工同酬,能力比男人出眾的女人滿街都是,她們不僅參選議員、縣市首長或立委,甚至當總統。到了這樣的時代,神學院的角色和功能就應當重新考慮,必須以嶄新的角色重新出發。 教會及社會的需要,定然有別於以培養傳道人為目的的學校。正如近兩任院長吳淑金和莊淑珍牧師持續努力的,台灣女子神學院必須遍地開花,適時適地開設實用的課程,讓神學院成為當代信徒的學校。 文章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838期 圖片來源:Serene 攝 |